12月21日晚,復旦大學會場,2005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評選侯選人今典集團董事長張寶全以其富有創意的形式,向觀衆介紹了1年半以來EVD產品、EVD產業,不論從新產品推廣,還是商業領袖推薦的角度,其獨具匠心令人讚歎不已。但讚歎之餘,我們不禁要給這位地產英雄提個醒:要找回幾十億電影觀衆的夢想,寄託於EVD產業,恐難圓其夢。
電影情結易導致錯誤視角
1977年調進部隊電影組,後從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長期以來張寶全始終有一種電影情結,並習慣以美國年票房收入上百億美元、是該國支柱產業爲視角,以成功商人獨有的自信與判斷,解讀着中國電影年票房收入不足15億人民幣的巨大商機。
張寶全宣佈進軍EVD領域有一個廣爲人知的細節,甚至帶有一絲傳奇色彩:2004年7月的一天,張寶全與EVD標準的研發者阜國數字技術公司總裁郝傑會面,他只聽郝傑介紹了10分鐘,便馬上拍板同意合作;並且投資2億元註冊成立了今典環球數字技術公司,張寶全擁有80%股份,阜國數字擁有其餘的20%股份。張寶全獲得EVD格式在光盤內容製作方面和數字影院、VOD點播“惟一的不可撤銷的授權”。
誠然,美國電影年票房收入上百億美元,爲國內電影營銷打開了想像的巨大空間。但是,我們也要看到,中美經濟實力存在巨大差距:2004年,中國的GDP爲19317億美元,不到日本的一半,而美國該年GDP達116675億美元,佔全球第一位。
很難想像,中國電影票房當年在0.25元/張時,竟有27億元人民幣的年進賬;而到了2004年,電影票價達到50-100元/張時,其市場萎縮到不足15億元人民幣。除了中美兩國文化上存在巨大差異外,我們還要看到,在電影票0.25元/張的年代,中國人的文化生活是多麼單調。如果按8個樣板戲單片覈算票房,即是0.1元/張的票價水平,全國9億人,每人10次,也可和看美國大片的熱度相比了。
簡單的數字類比是不科學的。若按中國卡拉OK市場的保有量推斷,美國應該有多大的卡拉OK市場?而事實上美國的卡拉OK市場不足中國的1/5。
一項產業的興衰,高科技力量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如電影市場下滑,是因爲電視機的普及;報刊業的疲軟,是互聯網廣泛使用的結果;錄音機的低谷,是與數字MP3的興起息息相關等。同時也離不開當地經濟發展的支持、民風民俗、文化背景、消費習慣等。否則,就不會有迪斯尼樂園在法國巴黎的滑鐵盧了,也不會有麥當勞當年在杭州市的開張、關閉、又開張。
錯誤視角易導致錯誤命題
“電影改變中國”,張寶全說起話來擲地有聲。乍看字面沒錯,錯在時過境遷,一部優秀作品可以影響一代人,可以影響一個時期,然而那是影視媒體“獨生子”時期的產物。產生巨大影響的核心競爭力不是膠片、不是DVD、也不可能是EVD,而是不朽的藝術品本身。載體永遠是載體,永遠不可能變異出“靈魂”的功能。
“EVD能一輩子賺錢”,多麼可喜的命題。張寶全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坦言,他在2002年就有志投資數字電影了,爲了這個標準他等了兩年。“有人說我投資EVD技術是一種賭博,但我敢拍着胸口說,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清楚EVD技術的可觀前景。我不是在賭博,我是在作一項真正的投資,誰也別指望地產能一輩子賺錢,但EVD能。因爲我投資的是標準。”張寶全道出了其突然轉型EVD的野心所在。
有資料顯示,作爲藍光DVD的利益擁有者的飛利浦、SONY、NEC、三星等電子巨頭,認同EVD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美國俄勒崗大學蘇邁德教授說:“即使中國企業能利用EVD標準保住國內市場,但倘若不爲國際市場所接受,今天的標準就成爲企業明天發展的桎梏。”
需要提醒的是,能一輩子賺錢的獨享技術與企業,至今全球有幾家?有還是沒有?在EVD上下功夫,欲振興中國電影票房,是否如同在膠片和放影機上下功夫一樣。美國電影業享譽海內外、市場興旺發達,是依靠好萊塢而著名,而並非某膠片廠或某放影機廠所致。
錯誤命題易導致錯誤結論
“中國電影走入低谷是盜版所致”。現場嘉賓,張寶全合火人、當年電影學院班主任謝飛導演介紹,目前中國僅有2200塊銀幕,中國電影市場進入冬季,每年產200部影片,盈利的僅有兩三家,其根本原因是DVD盜版所致。
“EVD三重加密征服了我。”張寶全解釋並描述說,“10分鐘對EVD的介紹,就把我2000年想基於網絡技術來做數字電影的所有問題全部解決了。比如防盜版,在高清、數字電影領域安全問題不解決,你不可能受到內容商的支持,因爲當內容商把一個高清的電影拷貝給你的時候,你和他就是並列關係,你就可以去拷貝膠片、發行電影,也可以拿這個去做EVD,或者其他任何高清格式。所以如果安全問題不解決的話,我相信你無論花多少錢,內容商都不敢把這個給你,給了你就等於把身家性命給你了。”
“首先,100個EVD有100個密碼,EVD168位加密,如果用1500臺奔四的電腦算一年,你才能把它一個加密分支解開;其次,EVD有一點我覺得做得非常好,EVD甘於寂寞,它沒有僅僅通過軟件加密,而是在軟件和硬件上,三重加密。EVD的加密真的是非常安全,你把軟件加密解開以後,還要有芯片解密的能力。EVD是一個封閉的系統,它不對PC開放,中國的VCD是通過盜版使這個市場興盛,很多事情都是成也簫何,敗也簫何,盜版可能成就了VCD、DVD產業,但是最終我們可能也毀在這兒,所以EVD永遠不可能支持PC,不可能通過電腦來看EVD,除非有內置的EVD芯片。”
即便是一夜之間DVD盜版被治理,EVD取代DVD,中國的電影市場會因此而振興?15億元人民幣票房會變爲150億元人民幣?每年200部電影會從兩三部盈利變爲100部盈利?恐怕很難做出這樣的結論。
錯誤結論易導致失敗結果
在《EVD影院推廣商業計劃書》中,張寶全對影院帝國的規劃是:7年發展到10萬家EVD影院。在張寶全看來,美國2億多人口,2004年票房收入高達100多億美元,而中國2004年的直接票房收入才12億元人民幣。和美國相比,中國的電影放映市場潛力很大。而EVD影院一旦真做到1萬家以上,張寶全無形中又將獲得額外的話語權:與全球任何一家影片發行大鱷的談判砝碼。
7年開出10萬家EVD影院,每家影院投入10萬元就要100億元成本,僅靠張寶全做地產積累的財富顯然不夠。
據張寶全透露,時代今典的註冊資本爲2億元,張寶全實際控制不少於60%的股份。那麼,北青傳媒、聯想等其他戰略投資者有意進入嗎?
對於EVD最大的投入——新建EVD影院的資金來源問題,張寶全也想好了用“吸引加盟影線”的辦法來解決。通過統一標誌、形象、片源發行和加盟條例控制,目前的進展如何呢?張寶全說已有了400家影院加盟。
現在已有人斷言,從一開始,張寶全就錯誤地估計了EVD的形勢。推薦標準不等於事實標準。信息產業部也沒有把EVD作爲強制執行的“國家標準”,只是“推薦”而已,並且允諾原有影碟機可以繼續銷售。EVD標準開發者振臂一呼,即會有所有廠商聯盟響應嗎?EVD至今也未能成爲行業標準,張寶全的“寶”是否押得太盲目了。
有媒體稱,EVD在行業人士看來,並不是一個利潤豐厚到足以引發革命的產業,它的市場前景仍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
也許媒體的評論太不吉利。11月29日,一份平常的換股協議:交易雙方分別是EVD專利的持有人北京阜國數字公司(以下簡稱阜國公司)與英國存儲廠商NME公司(以下簡稱NME公司)。阜國公司獲得NME公司850萬美元的現金投資,同時獲得了NME公司40%的股份;作爲條件,阜國公司出讓69.09%股權給NME公司,並允許NME公司使用EVD專利。
這一新聞透露的信息對張寶全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他說:“阜國這次造成的困難就像是懸在我頭上的一把刀。他把EVD的PC播放軟件授權在網上公佈,我之前買的片源都有可能被盜版。我不想再多說這些……”
張寶全怎能睡得安穩?2004年6月、7月,張投巨資與阜國公司成立合資公司,正是爲了“EVD專利”。
更值得深思的是,雙方攜手合作的蜜月期不過一年多就告結束了。這種致命的裂痕能夠彌補嗎?有一點毫無疑問,張寶全EVD的夢想絕非他說得那麼容易實現。艱難的征途也許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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