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柯爾董事局主席顧雛軍被拘,無聲地爲曾沸沸揚揚的“倒顧”與“挺顧”之爭下了一個階段性結論。據《證券時報》報道,日前,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副院長張維迎回應了記者就此事的採訪,打破了當初力挺格林柯爾的經濟學家們的集體緘默。在接受記者“對顧雛軍先生被拘這件事情,您是怎麼看的呢?”的採訪時,張維迎答道:“我和他不熟,企業我也不太熟。”
去年“郎顧之爭”鼎沸之際,在“2004年中國企業領袖年會”上,張維迎力挺顧雛軍,坦承他20年來一直爲企業家說話,並說出“最高能力的人從事企業”的諛辭,而當時顧雛軍正在會場。但是,現如今,張維迎爲何說與顧雛軍不熟了呢?
記得當年胡適譽滿天下,時人紛紛以“我的朋友胡適之”自許,而胡適在宦海沉落時,也有人避之惟恐不及;巨蠹胡長清在任時,前去找他索字的人絡繹不絕,一時南昌街頭到處都是“胡氏書法”,一旦他東窗事發,南昌街頭則颳起“鏟字風”。眼下的顧雛軍已是失勢的顧雛軍,有些人前倨後恭,也不外時勢使然。
當然,張維迎與顧雛軍熟悉與否,無須深究。問題在於,作爲名頭頗響的經濟學家,不能動輒選擇性失憶,而要爲自己的言行負責。在“郎顧之爭”風生水起時,張維迎屢屢發出毒誓:“學者要有公信力,我不與無恥的人論戰!”並煞費苦心地給學者重新定義:“一個缺少公信力的人,他對學術是不會嚴肅對待的,他實際上是在戲弄別人。一個學者要有公信力,首先得有良好的個人品德,其次要有嚴謹的學術態度。”誠然,學者要有公信力,但擁有公信力的前提應是言行一致、表裏如一,起碼要做到爲自己的言行負責,而不能首鼠兩端,尤其不能嫺熟於玩變臉。
如今一些經濟學家的口碑備受質疑,於是有人撰文說,批評經濟學家時應“對邏輯質疑,而不是對論者道德質疑”。此言不虛。關鍵是,被批評的經濟學家已經揚言論敵是“無恥的人”,並且斷然否認與企業家有關係——“我和他不熟”了。這種態勢顯然已經關乎道德。大談闊談“無恥”,出爾反爾“不熟”,這種秉性難道不關乎道德嗎?
其實,經濟學家爲某個利益集團代言並無不可。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馬克維茨,就曾擔任日本某投資公司副總裁,美林和摩根等大公司也掌控着一些經濟學家。關鍵是這些經濟學家對此並不諱言,不會冠冕堂皇地空談“學者的獨立性”,更不會以公衆代言人之名誤導公衆,當然也不會煞有介事地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揮舞道德的大棒傷人。
反觀國內一些經濟學家,其作爲則着實讓人不能恭維。
經濟學家、尤其是所謂的主流經濟學家,不能不敬畏良心道德標準。他可以不爲公衆代言,也可以不爲弱勢羣體說話,但他不能視公衆爲羣愚。薩特說:“一位原子能科學家在研究原子物理時不是知識分子,但是當他在反對核武器的抗議信上簽名時就是知識分子。”反套這句話就是,一名經濟學家在書齋做學問時不是知識分子,當他在公衆場合發言時便有可能是知識分子。因此經濟學家要有身份意識,要敬畏良心道德標準,其底線就是要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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