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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北京國際建築雙年展還有10天的光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人們在北京探討建築藝術的同時,似乎更給人一種『紙上談兵』的感覺。環顧京城大大小小的新老建築,『多胞胎』比比皆是,建築的多樣性在北京很難找到准確的詮釋。如果用『千樓一面』來形容北京的建築,也並不過分。
套用設計壓縮成本
房地產項目的設計成本是開發商按照合同付給設計單位的費用,人們知道,降低成本就等於增加利潤。當開發商明白了,重復使用一套住宅設計圖紙,可以節約大量的設計成本的時候,千樓一面就成為了事實。
北京市住宅總公司集團設計院相關負責人介紹,房地產項目開發商開發成片住宅時,如果樓盤的外立面與戶型完全一樣,只有第一座樓為原始設計,其他樓座使用圖紙為套用圖紙。
對於原始設計圖紙,開發商要根據開發住宅的投資額度向設計單位交納一定比例的設計費,對套用圖紙的設計費,則要從原始設計費用的60%開始至30%呈階梯式遞減;而如果甲開發商要用乙開發商使用過的設計圖,只需要向設計單位交納原始設計費用的30%至50%。既然套用設計圖可以壓縮設計成本,在不發愁住宅銷售的情況下,開發商乾嘛要多花設計圖紙的錢呢?
開發公司在開發不同級別的工程時,所需支付的設計費是不同的。開發3000萬元以下的特級工程設計費為1.98%,按照3000萬元工程款計算設計費為59.4萬元;開發一級工程設計費為1.8%,按照3000萬元工程款計算設計費為54萬元。業內知情人士透露,套用工程圖紙的行為比較常見,已經成了慣例。
盜用設計無成本操作
小偷在公共場所盜竊會遭到唾棄受到鄙視,個別開發商盜用圖紙卻很少受到抨擊,以致衍生出另類的千樓一面。『你想抓他們盜用設計圖紙很難,稍作改動是他們避人耳目的有效手法。有些項目什麼尺寸都一樣,只有陽臺進深少了15公分,就這15公分的區別,你就不能說他們盜用了你的設計成果。『因為有差別,盡管這差別很小。』北京市城市開發設計研究院設計師孫彤無奈地表示。
幾十萬元錢對於動輒幾千萬元的開發工程來說,實在算不上是個大數目,但是在開發建設行業裡,為少花幾十萬設計費套用圖紙的大有人在,根本不願意花錢的也不是絕無僅有。一位不願意公開姓名的業內人士告知,有人盜用住宅設計圖紙施工。事實是如果可以無成本運作,有些人不計較行為是否無恥。城市美化、建築美學更不在這些人的專用詞典之中。
盜用圖紙比小偷稍微高明一些,通過各種關系或手段獲取已經用過的圖紙,再次使用的時候既不和原來的設計單位打招呼,也不交納設計費。設計圖紙的無成本運作,一次就可以節約幾十萬元。
如此一來,住宅與住宅間的外立面、戶型不完全一樣都不可能。開發商的設計費省了,千樓一面的建築生成了;開發商的腰包鼓了,城市面貌50年內變樣卻多少有點難。
外立面是審查漏網之魚
孫彤介紹,目前的住宅項目規劃設計審批,只有容積率、高度、綠化率、土地使用性質等,審批沒有外立面和戶型審查內容。
相關部門在這個環節上的放松,使那些套用圖紙甚至盜用圖紙的開發商如魚得水,肆意滋長。監管的缺失,是千樓一面的另外一個成因。
『目前我們還處於商品住宅的初期,更多的人急於解決的是居住問題,住宅建築與審美的結合需要引導纔能完成。審美意識的形成與提高需要全社會的參與。』孫彤言辭懇切。
商品社會中市場是產品最終的檢驗者,執著於此觀點的人認為,中間的引導、規范可以省略,一切都可以讓市場去把關完成。只要市場認可,一切OK,市場不認可的時候,再改也不遲。此種觀點之下,住宅項目的規劃設計自然被置於次要位置,甚至放任。
設計師薄利難免雷同
設計費用偏低是千樓一面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孫彤告訴記者,由於設計費低廉,現階段一個設計師想保證一定的生存狀態,一年內要完成2萬平方米的設計,這對於設計師來說工作量是巨大的。大量相似的設計或者改動不大的設計有助於設計師完成既定的工作量。
換句話說就是,一個設計師不可能在一個設計費用很少的工程上花費很大的精力和很長的時間。
孫彤介紹,國外設計師工作室一般要用兩年或三年的時間設計完成一個建築作品,其作品的精美程度自不在話下。每設計一個建築作品的報酬大致可以支橕設計師工作室兩三年的費用。當被問及『國外設計師年收入是國內設計師的幾倍?或者說國外設計師工作室收費標准比我們高多少?』孫彤猶豫後未答。記者明白由於設計費會有不同程度的壓價,所以不可能有准確的答案。盡管我們無從知曉國內外設計費用的差異,但是我們看到了,與國外設計師相比,國內設計師顯然是少了些從容多了點匆忙。
孫彤借用服裝舉例說明,『花大錢可以制作出款式多樣的精致服裝,可以有花邊有滾邊有更多的紐扣和裝飾;花小錢只能制作出大眾化的服裝,簡單的縫紉且沒有足夠的裝飾。因為成本低廉,服裝設計師制作的服裝甚至會少一粒紐扣』。
事件觀察:開發商是無辜的
『大部分開發商不懂建築,不懂美學,但是卻主導著設計。即便如此,開發商對於城市中住宅的千樓一面也沒有責任。』孫彤認為,『原因很簡單,因為開發商是商人,建築美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利潤纔是他們心中的永恆。』在市場機制尚不健全的今天,相關主管部門的引導與規范不可或缺。孫彤介紹,在國外,一個城市要增加建設什麼建築,建築的外立面什麼樣,使用功能的確定都由地方議會說了算,地方議會在具體實施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人見人誇的大連市,住宅外立面的規劃設計是統一安排的,『你要在這裡開發建設除了有資金,還必須要遵守我們的統一規劃,否則免談。』『大連沿海建築的彩色坡屋頂,是建築審批的先決條件。』大連市的導游介紹說。
北京市建工學院副院長胡昱先生介紹,國外大城市中的公共建築實行一比一制。也就是說,一個設計師在一個城市只能有一次設計機會設計實施一件作品。機會的罕見,使很多建築作品成為城市的代名詞。
現實生活中,一部分開發商沒有自己的欣賞能力,盲目追求所
灰鏡頭:北京建築『千層浪』
謂洋派,甚至抄襲國外的建築外形,人雲亦雲。2000年初,有開發商出國考察,看到國外有些現代建築屋頂上有波浪形裝飾,於是2000年下半年至2002年,在北京的高層住宅就興起了波浪屋頂裝飾。一位姓張的住宅設計師就曾經被開發商帶著觀看了這種屋頂裝飾,並運用於該開發商開發的住宅。
有些開發商本來不是相關專業的學子,不懂得建築美學,也不願意花大錢請專業大師。因為出了幾趟國,看了一些西方國家的建築,以為懂得了建築美學,拿自己的一知半解指揮設計師,明確要求設計師要將西方與東方相結合,結果是中不中洋不洋。隨之而來的跟風者,成為丑化城市的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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