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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肥胖人群來說,體形一直就是他們心頭之痛。因為肥胖,他們社交中受人歧視,找工作受人冷眼。如今,對他們來說,又多了一個區別對待:買健康險和長期壽險時,他們要比其他人多付最高可達25%的保費。保險公司說這是一種公平,肥胖人群則多少有些委屈。
『長得胖也許是我的錯,但是懲罰也太多了吧,』一位身高不足一米七但體重可能超過100公斤的男士對記者說,『生活中我們本來就面臨很多危機,現在買保險也要比別人多付一些錢,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乾脆選擇了不買,說反正也不缺那份保障。
然而,並非所有肥胖人群成員都能作到像他這樣豁達,尤其是經濟能力並不是很強的肥胖女子。『並非所有的胖人都家境闊綽,像我,家境不好,長得胖找不到男朋友,連找工作也是標准一降再降,』張女士說起這個問題一臉的無奈,『現在想自己買份保險,也得仔細權衡一下了。』
保險公司如何看這個問題呢?友邦佛山分公司一位高層談起這個問題時頗有些覺得好笑。她告訴記者,友邦從一進入中國市場就是這麼作的,從來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保險公司核保的時候考慮的是風險,主要是兩個指標,病發率和死亡率。肥胖人群容易犯心血管疾病,這兩個指標都會高一些,並且年輕的胖人比年老的胖人風險更大,男的比女的更大。保險公司這麼作,純粹是是出於風險選擇的目的,我實在是覺得無可厚非,』她說,『很好理解麼,好比一個人去郵局郵寄一本書和一個瓷器,雖然都是一公斤,但費率可能完全不一樣,道理就這麼簡單,風險不一樣。』
她仔細給記者講述了判定是否肥胖的標准,即體格指數(BMI),體重除以身高的平方數。保險公司有一個標准,這一指標超過多少即認定為肥胖。精算上是可以算出不同的BMI指數人群的死亡率和病發率的,因此也可以算出對應的費率,她說。
當記者問及客戶如何反應時,她說,自然會有許多肥胖客戶會認為是歧視,因而有抵觸情緒,但保險公司在接受投保時並不是來者不拒,對風險較高的客戶有時候會采取回避態度,所以這個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平安保險的一位人士則向記者表述了另外一種觀點。肥胖人群的風險明顯高於一般人群,對他們收取較高的保費其實也是一種對一般人群的公平,他說。保險的原理就是大家交錢來成立一個基金共同承擔風險,肥胖人群的風險較高,如果大家交一樣的保費,最後的結果只可能是保費普遍上漲,而這無疑對一般人是不公平的,他分析道。
肥胖人群的成員並非完全不知道這個問題。張女士就明確告訴記者,『我知道胖人比較容易生病,我自己就經常這啊那的,可是我們的確是一個弱勢群體啊。』確然,據醫學統計,體重過重者患糖尿病的幾率是一般人的2.3倍,患腦中風的幾率是一般人的1.5倍,患冠狀動脈疾病的幾率是一般人的1.4倍,而高血壓、關節炎、呼吸道疾病、疝氣、靜脈曲張、乳癌、子宮內膜癌等等也都較常人容易發生。同時肥胖人群的死亡率也會隨著體重過重的嚴重程度而增加。
保險公司作為獨立的商業機構,追求利潤無可厚非,肥胖人群又確實在生活中會面臨各種各樣的障礙,從而使得他們的經濟能力不強交不起保費,但又特別需要保險保障,問題如何解決?深圳大學一位保險專家指出,一個可行之計是保險公司對肥胖人群按照普通標准收取保費,由政府或者某些外在的慈善機構來對額外的保費提供補貼。
胖子多交保費由來已久
對肥胖者提高保費是國內外各保險公司的慣例,而這項規定最近卻在南京保險業引起了不小的爭論。肥胖者多交保費的條款是否合理?保險公司究竟是如何實施這個條款的?記者為此做了番調查。
保險公司:這是風險控制的重要手段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相當部分的保險公司工作人員為對肥胖者提高保費是否合理的爭論感到奇怪,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早已不是『新聞』。中國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江蘇省分公司業務管理部申先生告訴記者,公司自1996年從中國人民保險公司獨立出來開始就有了對肥胖者提高保費的相關規定,但是當時在操作上還不是很規范,而到2000年左右,該規定已經較規范地在全國執行了。而據他所知,平安、太平洋、泰康人壽等公司都有類似規定。
申先生的說法得到了另一家保險公司工作人員的證實:『只要是有健全的核保制度和風險控制的公司都應該有(對肥胖者加收保費的規定),沒有就奇怪了,這是減少風險的手段。』據了解,壽險可分為儲蓄型和保障型,而絕大部分是兼有儲蓄和保障兩種性質,只要含有保障性質的壽險基本上都有針對肥胖者的相關規定。
『根據風險的大小確定保費是保險的一個原則』,申表示,『有些疾病肥胖者的發病率是一般人的3-5倍,因此對這樣的人群加收保費也是保險公司進行風險控制的重要手段』。據了解,由於肥胖者易患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以及心腦血管等疾病,因此一般保險公司都會采取諸如增加保費甚至拒保的措施。
投保者:『總覺得有點別扭』
目前一般是用『體重(公斤):身高(米)的平方『這樣一個『體格指數』來界定人的體型。據中國人壽江蘇分公司工作人員介紹,如果投保者的體格指數在28以上,公司就會要求其進行體檢,因為這類人群伴有疾病的比較多。根據1999年該公司統計的結果,該人群中60%的人有高血壓、高血脂或高血糖。
『我們對肥胖的定義執行的是相當寬松的標准』,中國人壽江蘇省分公司業務管理部申先生說,『全省每年幾百萬人次在公司投保,真正因為肥胖加保費的只有幾十例』。而據他介紹,在這幾十例中大部分也是因為伴有疾病,單純性肥胖的非常少。
盡管單純因為肥胖而多交保費的人並不多,但是一些投保者對此還是頗有微詞。市民楊先生40歲開外,略有發福。雖然保險公司並沒有讓他多交保費,但是他認為保險公司的這種做法還是值得商榷。『首先把肥胖者和正常人、一般人對立就讓人感覺有點別扭』,楊先生說,『而且肥胖者疾病比較多也只能代表一個概率,不代表每個肥胖者都是這樣,有些肥胖者就很健康』。因此,楊先生認為保險公司在針對肥胖者采取相關措施時應該因人而異。
不過意見歸意見,保險公司執行類似條款已經多年,大部分投保者不管情願還是不情願還是接受了這樣的條款。
專家:看似不公實則公平
針對對肥胖者加收保費是否公平合理的爭論,有保險行業專家認為該項規定『看似不公實則公平』。該專家認為,公平都是兩面的,肥胖者發生健康風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是有統計數據依據的。如果收取同樣的費用,而肥胖者獲得補償的機會要大一些,那麼對那些體重正常、健康風險較小的人來說就是一種不公平。為了保證公平,對健康風險比較大的投報人加收保費是可以理解的。而談到市民楊先生『有點別扭』的心理感受,專家認為,保險公司應該在言語措辭中多加注意,對投保者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免傷害投保者的感情。
記者了解到,除了肥胖,目前太平人壽保險公司已經將吸煙與否作為區分投保者的一個標准。該公司推出的『太平益康』是針對男性設計的長期健康保險,對吸煙與不吸煙的投保人設定了19%的保費差價。而國內其他保險公司雖然也要求在投保單上填寫是否吸煙的資料,但是如果體檢出肺部沒有疾病則不會增加保費。
此舉同樣在業內引起了爭議。專家認為,對投保人更進一步的區分有利於保險公司規避風險,是國內保險公司更加成熟的表現,對整個保險業的發展應該是有益的。
比『肥胖』更重要的是道德風險
對保險公司加收體型肥胖者保費的問題,記者在上海海街頭作了一次隨機訪問。接受訪問的近30位肥胖者中的大多數認為,如果科學證明肥胖者較一般人群更易生病,提高保費符合市場公平法則,無可厚非。問題的關鍵是肥胖者患病機率是否一定較一般人群高?
保險公司提高肥胖者保費的利由是,體重超標的人,容易發生諸如高血壓、糖尿病、心腦血管等方面的疾病。上海市衛生局一位醫療專家說,高血壓、糖尿病、心腦血管的致病因素是多方面的,由於飲食、缺乏鍛煉等原因,現在一些非肥胖者也常患高血壓、糖尿病、心腦血管等疾病。而且,肥胖者加強鍛煉、注重自身保健,能與瘦型人一樣得到健康。所以,肥胖不是評判健康險被保險人風險的科學指標。
這位專家建議保險公司通過醫院體檢等方式評判投保者是否健康,並以此為標准收取保費,不要簡單地以是否肥胖作為收取保費的標准。
上海保險業的一位資深人士說,提高肥胖者的保費,是保險公司降低健康險經營風險的一個舉措。目前,健康險的風險相當高,但風險點不在肥胖的被保險群體上,而在於保險公司費率厘定上的數據缺乏和道德風險的控制上。這正是健康險難以快速發展的原因。我國保險業開展健康險也有了些年頭,但由於與醫院的合作不緊密,拿不到健全的基礎數據,這給科學厘定費率和控制風險帶來了一定的困難。
他表示,道德風險高,是健康險的經營最大的風險。目前,醫生亂開藥、亂收費的現象相當厲害,被保險人也往往主動與醫生勾結,要求多開藥、多開票。國外一些大的壽險公司和專業健康險往往是醫院的股東,甚至擁有自己的醫院。因此,能很好地控制道德風險。而我國目前不允許保險公司向醫院投資,保險公司對醫院沒有什麼約束力,也不可能調查每筆費用的真實性。
他認為,要使健康險健康發展,政府應多作為,一是考慮允許保險公司投資醫院,二是嚴厲打擊醫院、醫生亂開藥、亂收費。
肥瘦平等
南方人瘦小苗條精乾,北方人高大結實粗壯,由於地理及氣候等因素,自古有北肥南瘦之說。在其他地方保險公司對肥胖者醫療和健康險加收保費,炒的沸沸揚揚時,廣東地區的保險市場卻似乎異常平靜。
『在廣州地區,由於地理氣候及飲食結構影響,肥胖比例本身就比較小,由肥胖者患病風險增高導致的保險公司賠付率上昇的比例也就更小了。同時廣東地區保險市場競爭激烈,因此保險公司對這塊也並沒有過多的在核保過程中強調。』國壽廣東分公司的一位負責人如實說道。
一些數據也驗證了這一點,同北京的肥胖率在45%相比,廣州成人肥胖率遠低於10%的水平,肥胖導致的相關病癥的發病率在各大城市中也最低。據統計資料顯示,與肥胖關聯度較高的病癥如糖尿病,在北京的發病率達12%;上海發病率最高,達到15%;廣州的發病率最低,僅為5%。同時在上述三城市中,相應的心髒類疾病、高血壓、高膽固醇等與肥胖相關的病癥發病率中,廣州的其他各相關疾病的發病率都是最低的。顯然廣東保險公司對肥胖者導致賠付風險增高的懮慮要小的多。
『從減肥產品的市場銷售來看,就知道廣州的肥胖者比例了。北京、上海、廣州三個城市減肥產品中廣州銷售市場佔有率最低。』平安保險的一位市場銷售人員笑著說。
『其實媒體對肥胖者提高保費的報道太多,導致肥胖者誤以為這是一種歧視行為,實際上對欲體型偏瘦的人群同樣需要提高保費,在廣州我們對投保者一直堅持者肥瘦平等的原則!』太平洋安泰廣州分公司告訴記者。據了解,目前國內保險公司一般對肥胖指數BMI在14至30之間的投保人群按正常保費費率收取,對過低或過高者均會從一定程度上提高保費費率。即便如此,很多保險公司仍坦言,由於體重原因而需要提高保費的案例在廣州地區仍少之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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